希波克拉底和柳樹皮?你對阿斯匹靈的歷史了解可能是錯誤的!

阿斯匹靈是世界上最廣泛使用的藥物之一。它的主要成分來自天然產物水楊苷(salicin),存在於柳樹和桃金娘等植物中。

 

現在,大家都認為阿斯匹靈的起源與著名的古希臘醫學之父─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有著密切的關聯。據說他曾使用柳樹來減緩疼痛,並啟發了阿斯匹靈在幾個世紀後的發展。

 

然而他的著作中幾乎沒有提到柳樹,那為什麼我們仍然相信這樣的說法呢?

 

關於柳樹的一切

幾乎所有有關阿斯匹靈的歷史都會提到,希波克拉底曾向分娩中的婦女開出柳樹的處方。有人說他開的是楊柳茶,有人則說他是讓孕婦咀嚼柳樹皮。

 

但是,當我們看希波克拉底的著作時,裡頭只有提到燃燒柳葉來製造煙,以「熏蒸」子宮、擺脫流產。這大概就是他唯一提到將柳樹(ιτεα或itea)用作藥物的例子。

 

柳樹真的可以舒緩疼痛?

柳樹皮和樹葉曾被用來當作古代藥物,但通常都是使用在外部,而非吞嚥。由於古代的度量衡令人困惑,有時甚至在配方中完全丟失,因此很難確定古代的配方中是否有足夠的水楊苷來起作用。

 

與其他柳樹和富含水楊苷的植物(例如:桃金娘樹)相比,希波克拉底可能一直在談的白柳樹皮(Salix alba)所含的楊柳苷量並不高。僅透過咀嚼白柳樹皮或喝柳樹茶,其實很難攝取臨床有效劑量60-120mg的水楊素。

 

此外,白柳還含有毒、有苦味的丹寧(tannis)。因此,要攝取足夠的樹皮或茶來達到該劑量變得更加困難,而且可能遠在達到劑量前就引起胃痛。

 

迪奧斯科里德斯(Dioscorides)是一位古羅馬人,他曾撰寫醫學指南,至今仍在發行。他將柳樹描述為一種治療胃痛、呼吸疾病結核病,以及避孕的藥物。

 

他說,如果你燒柳樹皮,將其浸在醋裡,然後再拿來在雞眼和老繭上磨擦,就可以將它們去除。他還推薦一種用來治痛風的裝有柳葉的熱敷袋。

 

另一位羅馬醫學作家塞爾蘇斯(Celsus)曾說,柳葉熱敷袋或藥膏可以治療子宮或腸子脫垂(這些器官真的有可能會從身體掉出來)。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塞爾蘇斯建議將其推回去,然後用溫暖的紗布包紮在外部。

 

現今,水楊苷是被用來治療雞眼和疣的,但這並不表示迪奧斯科里德斯的配方因水楊苷而有效。醋是酸性的,據說本身就可以軟化雞眼。而使用任何一種熱敷袋也都可以減輕疼痛。

 

如果柳樹皮和樹葉真的是方便又有效的止痛藥,那麼現在應該已經被我們用到幾乎絕種了。然而,在歐洲近代早期,柳樹被視為是非常無用的藥。

 

這並不意味著柳樹真的這麼無用。它仍然含有水楊苷,但當時水楊苷尚未被分離或提煉成現在的狀態。

 

所以,如果不是希波克拉底,那是誰?

「重新發現」柳樹的是英國牧師愛德華.史東(Reverend Edward Stone)。

 

1757年左右,史東出於好奇咀嚼了白柳樹皮,並被它的苦澀感到震驚。因此,他想知道這是否可以像苦澀的金雞納樹皮(治療瘧疾的藥物—奎寧—的來源)一樣,作為藥物用途。

 

史東聚集並曬乾約半公斤的柳樹皮,將其磨成粉,然後每四小時服用一小劑量來減緩自己的發燒。而乾燥樹皮會使水楊苷濃縮,讓作用更強。

 

當他發現,這種粉末似乎能有效減輕他的發燒後,史東在他的教區居民生病時,也對他們進行測試。1763年,他寫信給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報告說他利用柳樹皮的粉末治療了50個瘧疾高熱的患者。而史東的貢獻被視為是第一個有關柳樹皮作為藥物的現代科學描述。

 

一個植物萃取物怎麼變成阿斯匹靈?

義大利研究人員布拉格奈特利(Brugnatelli)和方塔納(Fontana)於1826年設法從柳樹皮中萃取水楊苷,但是當時萃取出來的水楊苷極度不純。而德國藥物學家畢希納(Johann Andreas Buchner)則於1828年從柳樹的拉丁字(salix)將其命名為“ salicin”(水楊苷)。

 

之後,德國公司拜爾(Bayer)的研究員霍夫曼(Felix Hoffmann)將相關的水楊酸分子結構修飾成乙醯水楊酸,最終被命名為阿斯匹靈。該公司於1899年獲得了這項專利。

 

 

後來研究發現,胃對阿斯匹靈的承受度比對水楊酸的還要好,因此霍夫曼的創新才帶來了現代使用阿斯匹靈減輕疼痛的普及性。除此之外,現今阿斯匹靈也用於減緩腫脹、降低體溫及預防血塊形成。

 

為什麼我們不斷重複柳樹傳說?

研究人員不斷重複古代人了解柳樹和水楊苷之間的關聯可以減輕疼痛的傳說,部分原因是因為每個人都喜歡史詩般的故事。只要加入一點想像力,阿斯匹靈的故事就可以是一部傳說。但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閱讀原始文本。

 

這個現象也是受到確認偏誤(confirmation bias)影響的一個例子。我們知道柳樹中有水楊苷,而水楊苷可以緩解疼痛。因此,當我們找到柳樹相關的古代文獻時,我們就認為古代人早在我們之前就發現水楊苷了。

 

現代醫學喜歡有可敬的家譜,因為這有助於為當今的產品提供良好的家譜證明。它還可以幫助我們認為這些產品是安全、有益,而且是傳統中長期用來治癒的一部分。

 

但是阿斯匹靈的「古老」歷史有很多的漏洞。所以下次你要服用阿斯匹靈時,記得感謝霍夫曼而不是希波克拉底。

 

編譯來源:The Conversation (202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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